一部好看的電影要讓人發出會心的一笑,並能發人深省;一個好看的男人即使有了眼袋、白頭髮,眼角都是魚尾紋,但自然不做作的表演,依然充滿風采。型男飛行日記(up in the air)就是一個好看的男人演的好看的電影。令人回味無窮!

喬治克魯尼演一個一年三百二十二天在空中飛行,出差到各城市,像一個死神一樣,對被資遣者宣告「你被FIRED了,明天起不用再上班」的殘酷工作;面對一個個失業者難以置信、憤怒、失望、傷心、茫然的情緒,他只會說些言不及義自己都未必相信的話,作為安慰和鼓勵,但他樂此不疲,且以累積一千萬哩飛行里程數為目標,在他飛來飛去的生活裡,不相信也不需要家庭、婚姻、責任。

諷刺的是,當有一天他的工作將要改變,以電腦視訊替代出差,當他碰到一個從一夜情開始,原本以為只是各自玩玩的女生後,他忽然想要安定下來,不再飛行,於是去找他想要定下來的女生,竟發現這女生早有家庭和小孩,他只不過是她在現實生活之外的避難所而已。他終於體會到那些被他宣告失業者不能置信、傷心、沮喪的心情。於是,他繼續重啟飛行生活、漂泊。

哈哈!Cest la 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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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蘭羅東聖母醫院的院長陳永興是我朋友小沈的老闆。去年四月,他們兩個從一路都是和綠營關係密切的政治工作者,(陳永興本來是學醫的,但長期以來當過國代、立委、高雄市衛生局長等職務;小沈是學政治的,當過立委助理、記者、機要秘書)來到聖母醫院做起第一線的醫療服務工作。

去年我們曾去羅東探訪陳醫生和小沈,總是戴著鴨舌帽的陳醫生帶我們去參觀蘭陽舞蹈團的靈醫會的義大利神父,這位神父一手把蘭陽舞蹈團帶起來;陳醫生又說到他在年屆六十歲之際,從高雄來到宜蘭,兩個星期才回家一趟,而且和聖母醫院毫無淵源,只是因為受到聖母醫院很多外籍神父的感動;當年這些神父來到台灣行醫,幾乎都五、六十年沒有回去過,以醫院為家,照顧宜蘭人,最後死於宜蘭、葬於宜蘭的精神,讓陳醫生覺得,人家從義大利來台灣都不遠,從高雄到宜蘭算甚麼?「因為有感動就不遠,所以決定以此為人生終站。」

跟著陳醫生來羅東醫院的小沈,家住台北,也住在宿舍。我們去小沈的宿舍參觀,天呀!小小三、四坪大的長方形房間,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櫃子,一個廁所(不能洗澡),沒有更多的空間、不能更簡陋。小沈說,陳醫生的房間只比他的大一點而已。真的難以想像,離開自己的家人、舒服便利的家,是用甚麼來支持呢?他們住下來,轉眼一年多過去了。

上周五(十月八日)陳醫生發表他的回憶錄《無悔之旅》,如常的鴨舌帽和西裝。他的好友、前僑務委員長、監委張富美也到場,講到以前他們在黨外時代參加國是會議、廢國代等往事,張富美也提到當年陳醫生被提名監委,但就是不願去向立委拜託,連打個電話也不要,最後沒通過同意權,當不了的監委的事情,陳醫生坐在旁邊沒太多表情,好像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我一邊聽張富美說故事,一邊翻著《無悔之旅》,看到書裡陳醫生寫到的好朋友,外省籍作家郭楓、陳映真和一些《夏潮》的人,說他們的立場雖然不同,但感佩他們對文學的堅持,因此一直是好朋友。這一段其實滿讓人感動的,我知道陳醫生很堅定的支持台獨,而陳映真是統派,他們卻能在政治之外,互相尊重,成為好友。

想想,台灣有多少人因為藍綠的意識形態或政治立場不同,相互對立鬥爭批判,然而,難道人生只有政治一個面向嗎?在政治之外,一定還有更多的共同點,為何不能尋求理解呢?

陳醫生自己講話時,則提到書裡一張照片,是羅東的丸山墓園,裡面一整排墳墓;陳醫生說,這排墳墓都是外國神父最後的安息之處,其中還剩下最後一個位置,他就是看到這張照片,感動於這些神父的犧牲奉獻,並且還有最後一個位置,「應該是留給我的吧?」決定羅東醫院是他人生的最終站。

「有感動就不遠,沒有感動就算睡在一起,還是覺得遠!」陳醫生說,他要來宜蘭之前,這樣跟他在高雄的妻子說。然後兩星期回高雄一次。人生很短,六十歲了,辛苦大半輩子了,你會選擇過怎樣的生活?陳醫生選擇從頭開始,在羅東、在醫院,在他無悔的人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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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07 Tue 2010 11:10
  • 童黨

九月了,往年七月就消失蹤影的鳳凰木,現在還紅蜻蜓一樣高掛枝頭,雖然喜歡看到花常開,仍覺得怪異;九月了,紐西蘭這個民調總是最適合人居的國家,卻發生七級強震、澳洲水患,而新疆竟下起九月雪。

  

這世界似乎已經沒有恆常不變的事物了。經驗法則完全失效。唯一的情懷是戀舊,已經發生過、完成式的人事物變不了了吧!於是老歌星、老電影、老歌曲、老食物、老地方、老朋友…,舉凡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無一不動人!


 

於是,上星期六,九月四日中午,我們七個小學同學,睽違三十年,有三個是我從小學畢業就沒再見過面的,又重新聚首。很奇怪,其實大家的容顏、身材都變了,經過生活的歷練,氣質也不同了,但乍然見面,沒有陌生的感覺;一頓飯後,從老師、同學、鄰近的眷村開始,聊到各自的工作、家庭,欲罷不能,又轉移陣地到從小就在地的「福樂」喝飲料,(福樂是我們小時候心目中的高檔餐廳,大人偶爾偶爾才會買雪糕或冰淇淋給我們吃,我點了小時候吃過的夢想中的香蕉船,但香蕉沒有記憶中的多)。

 

我們七個人,關係交錯,幾乎都是交叉在小學六年互為同班同學,連大家都以為原本不認識的Ann,原來小學二年級和我同班,兩人都毫無印象,直到一起罵到討厭的小二導師XX嬌,才發現我們居然同班過。(讓顧人怨的老師發揮一點剩餘價值)


 

我們又分別來自官邸和情報局的眷村,小學時還沒甚麼特別的分別,但一回想起小時候颱風,眷村淹水,官邸的眷村會派吉普車來接村裡的小孩回家,而我們情報局的小孩就沒這種好處,涉水回家,忍不住嘲諷:「原來你們官邸派耍特權!」甚至直到那天,我們情報局眷村的才知道,原來雨聲國小後面芝玉路那條馬路,官邸派都稱呼「十八戶」,(因為那一帶只有十八戶),這名稱我們卻聞所未聞。


 

想到開心的事情,也想到不開心的國中生涯,讀蘭雅的四個人,被老師用棍子打手心、抽小腿,一分一下;我們讀士林、陽明的雖沒打這麼兇,但分A段班、B段班、放牛班,甚至為了禁止男女學生交往,不但男女分班,還分大樓,都是當年可怕的國中記憶;還有幾位同學因意外過世,令人唏噓。


 

那天走進「福樂」時,午後陽光熾熱,出來時,已是夕陽黃昏。中山北路五段華燈初上,車水馬龍,我們載著滿滿的回憶告別。我們的童年回不去了,也不會再重來一遍,眷村拆得差不多了,昔日那些熟悉的稻田、小路也不復存在,只是印記在心中,足夠我們繼續懷舊....,有更多的力量向前....。童黨萬歲!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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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末又有陳淑樺的新聞,說她的情況惡化了。失智、憂鬱症,甚至有個資深影劇記者目擊,陳淑樺大熱天穿著羽絨衣走在路上,且走路緩慢,像太空漫步....。對我們這些從小聽陳淑樺歌長大的五年級生來說,真感傷。其實,陳淑樺出道得很早很早,我記得小學時,她是華視的歌星,不是紅歌星,是那種傍晚六點會有個一個歌星出來唱一、兩首歌,唱個五分鐘左右的小歌星;國中時,她唱過《紅樓夢》、《夕陽伴我歸》,我有個死黨同學總愛幽幽的唱《紅樓夢》。

到我讀世新時,陳淑樺忽然紅了,滾石+李宗盛+陳淑樺,她被塑造成都會女子代言人。總覺得,陳淑樺不算是偶像,至少不像現在SHE、蔡依林這種每天有很多緋聞、流言,鬧哄哄的;但她的歌和聲音永遠乾乾淨淨,冷靜裡帶著溫暖。

在YOUTUBE裡回顧陳淑樺的歌曲和影像,有唱《夢醒時分》、《這樣愛你對不對》裡頭髮很短的陳淑樺,理智的對你唱著「有些事情你現在不必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有唱《別說可惜》、《美麗與哀愁》裡中長捲髮的陳淑樺,都會女子的風格,遺憾的對你唱著「可惜喔可惜,怎麼會是這樣的結局」;有唱《愛的進行式》裡綁著馬尾的陳淑樺,懷疑的對你唱著「一段情寧願短暫精彩,還是先去問它會不會有將來」;然後、然後,許許多多的歌....,唱出了許許多多的故事。

可是,陳淑樺的故事,看似單純,到現在卻充滿了謎。沒人確切的知道她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然而,又怎樣呢?失智、憂鬱症或古怪的陳淑樺,又怎樣呢?就讓她過自己的生活。她準備好了,願意唱更多得好歌,最棒;如果她就是這樣了,就為她祝福吧!至少還有她的歌聲,曾經、現在和以後,陪伴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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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經常出現午後驟雨,昨天下午,開車經過忠孝東路和林森南路交叉口,等紅燈之際,眼前一個西裝畢挺的微胖中等身材男人,撐著傘和一個駝背的拾荒老人推著堆滿廢紙箱、雜物的推車走過斑馬線;老人推一台、穿西裝男人推一台,緩步前行。
 
心裡正納悶拾荒老人和這男人有甚麼關係?兩個看似不搭嘎的人怎會一起推著推車過馬路呢?快速的編起一個劇本是,這老人是西裝男的爸爸,在路上巧遇,才會幫忙推過馬路?劇本二是,這拾荒老人到西裝男的公司回收資源,他幫著推出來。一邊看著他們走過斑馬線,一邊猜想...。

然後,兩人從警政署這邊過到來來飯店這一頭,只見這男人才把老人送過馬路,一句話都沒說,就立刻小跑步趁著綠燈還沒變燈,跑回警政署這頭。剛好綠燈亮起,這男人又過了另一邊的馬路(往善導寺方向)。
 
我把整個畫面兜起來,想出的第三個劇本應該是:雨中,這個等紅燈的西裝男看到駝背的拾荒老人一個人要推兩台推車過馬路,非常吃力,於是他就趁著等紅燈的空檔,幫著老人推一台推車過馬路,再走回自己的原路。

如果實情是這樣,這西裝男真是一個好心人!我多看這個白皮膚、戴眼鏡、撐黑傘的微胖中等身材男人,很尋常,如果走在路上應該不會特別注意,就是一個路人甲而已。然而,看了他的舉動,忽然覺得這人好MAN啊,願意停下來幫忙一個不認識的拾荒老人。
 
忽然間,我對MAN有了新的定義。原來MAN不是長的性格,或是身材muscle muscle,或是展現權力、氣勢;一種強幫弱、樂於助人的精神,在微不足道的地方,其實更MAN!向這位西裝男、路人甲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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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看一部電影從頭到尾眼淚就一直含在眼眶裡,雖然片子裡常常出現的是好笑平凡的場景,但眼淚卻不時打轉,笑著笑著就掉下來了。攻其不備(The blind side)是這樣的電影,沒有沉中的控訴和壓力,卻讓人體會了慈悲、無私的愛。

電影從十七歲的大黑個麥克出現,穿著垮垮的POLO衫、破球鞋,從黑人區到學校,面對一群陌生的穿著整潔端莊的白人老師、同學,沉默的臉上隱隱的不安緊張,就讓人不由得難過起來;然後在寒冷的冬夜,女主角黎安讓還是只穿著短袖POLO衫、無處可睡的麥克上了車,從此進入了黎安的家。也改變了麥克的一生。

才看完電影,有滿滿的感動,卻發現不知怎麼描述這電影;回想那些內容,其實太平凡,麥克和黎安一家人的相處,讀書成績從D到B、練習打橄欖球從完全不懂怎麼防守到大學橄欖球隊爭相吸收的明星球員、申請領養.... ,從懷疑到信任,從陌生到熟悉,從疏離到親密,這電影真的很平凡。

唯一一場高潮戲是麥克開著黎安送給他的車子,載著黎安的兒子西恩,兩人一路開心的唱歌聊天,卻發生了意外,當麥克受傷坐在路邊不知所措時,黎安趕到現場看到西恩躺在擔架上滿臉血。看到這幕,我在想黎安的反應會如何?一般人一定會去責怪開車肇事的麥克,甚至歇斯底里的大罵,但黎安看到西恩甦醒只有皮肉傷後,反而是過去安慰坐在路旁的麥克。這種胸懷真的很了不起!(尤其這是來自真人真事)

 

電影介紹形容這是一部跨越種族、貧富、階級的的片子,其實,我覺得它真正要講的是「慈悲」,把人性中無私的去關懷和幫助別人的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讓一個母親吸毒、父不詳的貧窮黑人小孩,在美國那樣的資本主義社會裡,掙脫出生命定的惡劣環境,公平的得到生存和發展的機會。

這樣一個平凡的故事,造就了一個美國知名的橄欖球運動明星。在平凡中創造不平凡,皆因慈悲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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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 doesn’t live here anymore」是一部有笑有淚,啟發性很高的電影,描述Alice這個家庭主婦,本來有一個大男人主義的丈夫,她每天生活在丈夫的陰影下,整理家務、照顧小孩,就像隻籠中的小鳥,沒有自我。有一天,他的丈夫忽然車禍過世了,剩下他們孤兒寡母,辦完喪事後,她的兒子問她還剩下多少錢,答案是「九塊五」,於是他們變賣了家裡的東西,載著行李、開著車朝向她的家鄉亞利桑那州的城市前進。 

沒有錢的他們,只有一站一站挺進,到了鳳凰城,年輕時一心想當歌手的Alice在小酒店找到唱歌的工作。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燙了一個時髦的頭髮,穿著翠綠的洋裝要出門時,他兒子很憂心的問她找不到工作怎麼辦?但Alice非常樂觀地保證她一定會當歌手。結果,出門走在陌生的街上,她開始徬徨了,一家店試過一家,都不成功,最後她進到一個酒館,因為新買的高跟鞋磨破她的腳,又接連失敗,她忍不住對著老闆哭起來,說她才死了丈夫,還有一個小孩要養,想不到這個老闆願意給她試唱的機會,她得到工作。 

Alice當了歌手,生活似乎出現轉機,卻碰到一個感情騙子,不但有老婆,還有暴力傾向,Alice還來不及悲傷,連忙帶著兒子落跑到下一站,然後重新找工作,這次她只能找到女服務生的工作;她找到工作時,本來很沮喪的和她兒子說只是女服務生,但轉眼間,她就立刻樂觀起來說,「也不錯啦,就在旅館的隔壁!」那種天蹋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的樂天知名和不怨天尤人的勇氣,令人激賞。 

於是,她認真賣力地當起女服務生工作,當然免不了又出現了男主角,一個牧場主人,雖然這男人是真心誠意的,不過,有了前兩次的經驗,Alice開始了解自我的價值、夢想更甚於附屬於一個男人,因此,她很堅決的要帶著兒子繼續他們的旅程,回到她的家鄉,當一個歌手。儘管男主角和她說,歌手只是她年輕時的夢想,現在已不同了,即使回去家鄉也未必能當歌手。卻沒有阻擋Alice。最後男主角說,他願意帶著Alice母子一起去,牧場沒有什麼了不起!

哈哈,真是個happy ending。樂觀的人、堅持的人、肯定和相信自己價值的人,最終會得到好結果。 

看到最後的幕後花絮,才發現這是1974年的片子。真是夠了。現在是2007年,三十多年過去,但已婚的女性或單親的女性的苦悶、艱辛、掙扎,依然沒有改變,現在看這部片子,居然一點也不覺得過時。真讓人難過、洩氣!這一代的女人似乎沒有什麼進步!

其實,類似這種女性電影,還有一部「the goodbye girl」也有異曲同工之妙,但「the goodbye girl」比較偏重的是女性感情層面的自覺,同樣令人難忘!

不知怎地,看到Alice,我想到我媽媽,十六、七歲從桃園到基隆當美髮的學徒,然後長輩介紹,認識我的外省老爸,我也不知道她們戀愛多久,總之,當我媽媽二十二歲時,他們結婚了。我媽媽又從基隆跟到台北芝山岩,因為當時我爸爸只是小窮軍人,他們和我姑姑住一起,我的本省、沒讀什麼書、鄉下來的媽媽整天和一堆從大陸來的闊外省太太生活。 

照我媽媽的說法,「小新娘」是她們打麻將時叫我媽媽倒水、弄點心的稱呼,即使經過數十年,我媽媽講到這一段被呼來喝去的日子,還是委屈不已。好在,我媽媽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憑著美髮的手藝,懷著我大姊時,就挺個大肚子租房子、開店當老闆娘。然後,就這樣看似平凡、其實很不平凡地過了一生。 

我想不只我媽媽,在那樣變動的大時代裡,我們上一代很多女性,就是這樣勇敢、樂觀地走過來的!她們或許不像Alice那樣自覺的知道要追尋自我的價值,不過,她們在平淡的生命歷程中,的確已經完成了她們可能並不明確知道的自我價值。 

我想到一月分我們準備搬家時,有一天,我去「芝山公園」散步,下山時刻意繞到雨農路看看我的小學、我最愛的包子店、麵包店,河堤邊的步道,一草一樹和呼吸的氣味,都是我的生活記憶。想到要離開了,一邊走一邊開始掉眼淚,真是捨不得……,所有的壞情緒都浮出來,一瞬間,我忽然想到我媽媽,二十二歲的她,她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呢?哪裡來的勇氣呢?跟著一個生活背景差異甚大的男人就來了。我只不過是搬個家,而且年紀一大把了,感傷什麼鬼?然後,一切就豁然開朗了。 

想想我們這一代的女生,從五年級的算起好了,物質生活更好了、知識增加了,然而,和上一的Alice們比起來,當真的遭遇人生的重大變化時,我們有更勇敢嗎?更往前走嗎?讓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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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篇林青霞回憶父親的文章。她講到記得她小時候,黃昏時在眷村門口等著她父親下班,「高大英挺,穿著一身軍裝」,並且握著爸爸的大拇指,感覺溫暖和充滿了安全感,雖然平淡,卻令人動容!

她的這段回憶,讓我想起我爸爸。我爸爸也是軍人,小時候,在我們村子的後面有一個小橋和稻田,夏天時,常常下午會下一場又短又急的雷陣雨,然後河邊會有好多蜻蜓出現,滿空飛舞,天邊還掛著彩虹,到了五點才漸漸消失。好幾年國小的暑假,我和鄰居小朋友正忙著抓蜻蜓,看到我爸穿著軍服,騎腳踏車緩緩經過,通常我只會和我爸打個招呼,對話是,爸說:「天黑要快點回家。」我說:「好啦!」沒有像貼心的林青霞,和爸爸大手牽小手回家。

 想到和我爸的回憶,好像都是好笑的事情。例如,唸芝山托兒所時,他上班都騎腳踏車送我上學,用個竹藤做的小椅子讓我坐前面,偏偏就有兩次,腳踏車不知怎麼騎歪了,我和我爸都掉到情報局後面小路邊的田裡。我印象非常深刻,我爸和我都滿身泥,然後我們又折回家清洗。少不了,我爸被我媽罵得臭頭。有一次,因為跌比較慘,我還賺到一天假,不用上學。 

我爸也是我們的「救火隊」,因為我們家住在一樓,院子又種了大榕樹,舉凡家裡出現什麼怪東西,老鼠、蜘蛛,只要淒厲地叫一聲「爸,有老鼠」,不到三十秒爸就會出現,手上拿著掃把一邊罵:「老鼠有什麼好怕?」一邊又問:「在哪裡?在哪裡?」然後我們都跳到沙發上,看我爸開始抓老鼠大戰。

有一年暑假更爆笑,返校日到了,我的作業沒有做,其中有個作業要交標本,一大早根本來不及,結果,我爸居然找到一隻大頭蒼蠅,就說拿這個去交好了,我也二話不說,把死蒼蠅貼在暑假作業裡。現在想想都覺得好笑。還有一次,我養了一盒蠶寶寶,桑葉全部吃光了,又沒有桑葉存貨,我爸一大清早跑到芝山公園幫我找桑葉,好不容易拔了一袋子回來,我們給蠶寶寶吃,卻發現蠶寶寶都沒怎麼吃,最後才知道拔錯了,根本不是桑葉。好幾隻蠶寶寶就掛了。這是我們父女倆會做的事情。要是我姐或我妹,肯定不會拿一隻蒼蠅去當標本。

 

其實,這也反映我爸對我們四個小孩的愛。他幾乎是有求必應的慈父,不會逼我們做我們不想做的事情。小時候,他和我媽媽吵架的理由,也都是因為我們做錯事情或不乖,我媽要打我們,我爸就會幫我們求情或阻止,搞得我媽不高興。

我還記得國中畢業那年,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先考上靜修女中,讀了兩、三個星期就不想讀了,一方面是因為修女學校很悶,二方面是國中很多同學都讀文德女中,我就要求轉到文德女中,我爸看我天天不開心,就找了一些關係,把我轉進文德女中;但我到文德第一天就後悔了,這個學校更悶,沒有人大聲講話的,一大早就要背課文,到了第三天,我沒告訴我爸就去告訴修女我不想讀了,請她退我學費,然後拿了退費,去找我爸。

我很記得那個下午,我們坐在中山北路旁,秋天有陽光、有風,我很少不快樂,連我爸也看得出來。他沒有多問我任何休學的理由,只問我「不讀書要幹麻?」我說,「我想要自己讀,明年再重考」,他就說好。後來,我自己在家讀了三個月,(應該說混了三個月),他終於忍不注說,「妳要不要去補習?」我想想也覺得不是辦法,就說那去「巨人」補習班好了,有同學在那裡重考。但我爸不知從哪裡聽說,「巨人」補習班打得很兇,考不好就會被打,他不捨得我會被挨打,就幫我找了他公司附近的補習班,因為他認識那個班主任,他確信我不會被揍,才讓我去。

 

我永遠忘不了這段日子,我爸、我媽從沒有罵過我,質疑過我,只有一次,我媽有點急了,問我到底在想什麼,從小到大都不太讓他們操心的,怎麼會這樣?可是我也說不出所以然。我們兩個人就哭起來了。

 

我到現在還搞不懂那時候怎麼會那樣不想讀書,然而,我爸卻是那樣包容。我們家的家境小康,我到後來才知道,我爸在靜修女中是幫我辦休學,這樣不能退學費,然後又花了一筆錢讓我去文德女中。原因是我爸擔心我重考可能考不好,連靜修都考不上,還有個退路。這是我爸對我們的愛。

我爸人脈很廣,又很熱心助人,尤其,他年輕時長得又高又帥,附近幾個眷村的人都認識他。有一次,我去一個村子找我同學,他們的鄰居還問我,「你是不是xxx的女兒」,我說「對呀」,他還說「你和你爸爸長得真像」,又說「你爸爸人真好」,當下,我覺得好光榮。正因為這些好人脈關係,我記得我大姐、二姐結婚時,參加婚禮的客人坐到六十幾桌,還有一位行動不便的老鄉從嘉義趕來,我看到他把拐杖掛在脖子在禮簿上簽名。我心裡好感動,也很驕傲地想:我爸爸一定做人很好,人家才會願意這樣趕來。

 

最近幾年,爸爸得到糖尿病,衰老得很快,但他依然每天早上上班前幫我們準備早餐,他對我們的愛從來不用言語,卻是這樣的真切。我希望老天爺保祐我爸爸身體健康,不要受病痛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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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東引,我想台灣一半的人應該聽過,但七、八成的人可能說不出它真正的地理位置所在(它是在馬祖的北邊,是台澎金馬最北的國土),要去那邊得先坐船到馬祖,再從馬祖坐船才能到東引,即使現在,要花七、八個小時,除了東引或馬祖人或當兵的人外,誰去過?還是誰會想去?不過,我的兒時玩伴豪弟(因為他有個女性化的名字何可芸,所以從小取這個英勇威武的暱稱),在東引當兵兩年,卻愛上東引。很妙!

說起東引,豪弟的開頭總是:「一九八七年十月,一個陰濕的上午,搭著搖晃的登陸小艇搶灘上了東引....,從此兩年過著只吃罐頭和戰備口糧的日子,保疆衞土,何其偉大和值得尊敬....。」雖然後面兩句常被吐槽,但一九八0年代,當兵抽中「金馬獎」是最「ㄙㄞˋ」的事,如果有辦法的人,都會想盡辦法調回台灣本島,更何況是資源更稀少,交通更不便的小島東引,濱臨黑水溝台灣海峽,夏天炎炎,沒有冷氣,冬天頂著凜冽的海風,操兵、做工、站哨....,誰要留下來當兵呢?

我相信那時候豪弟是有機會可以透過一些家裡長輩的關係調到島上輕鬆的單位,但他有沒要求;甚至部隊裡的長官嘲諷他可以找關係調單位,讓他感覺被羞辱,卻更不想被看扁,就這樣硬撐著!我始終覺得這種證明是很笨的做法,辛苦的是誰呢?然而,他到現在仍堅持:「我要證明自己也可以做到別人能做的,做一個男人!」
 
想家的時候,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能讓眼淚掉出來....;看著頭頂晴空,哼著當時鄭怡唱的流行歌曲《心情》,想著不知道第幾號前女友,無比惆悵....;日曬雨淋中、挖溝壕,汗流浹背....;半夜站哨,星光點點,黑色的海面只傳來浪濤聲,累到站著打瞌睡,還要警醒不被長官查巡發現....。在一個陌生的小島,離開家人、熱鬧的台北,獨自面對完全不同的環境和生活,不簡單呀!
 
其實,豪弟國中畢業時想考軍校,可是他爸媽反對,再加上他的偶像是抗日英雄張自忠,我覺得,也許是對軍事的喜好和崇拜,也是讓他留在東引體會真正軍旅生活的因素,變成「我絕不走」、「打死不退」的態度。
 
豪弟說,他現在想到在東引當兵的片段,眼淚還會在眼眶打轉。我猜:這打轉的淚水裡面應該有三十趴覺得委屈、辛苦和心酸,七十趴是感動自己曾經有過這樣的時光;七百多個日子,有體力勞動的血汗、有部隊長官的壓力、有想家想朋友的孤單寂寞,還有部隊裡弟兄互相支援鼓勵的患難情誼。

關於東引,很奇怪的是,即使時過境遷二十幾年,豪弟對東引的點點滴滴仍念念不忘,當你問他對東引哪個地方印象最深刻?好比某個拿著家書偷偷掉淚的角落,但答案是:「everything!」並且一直希望有機會重回舊地。(說實話,那樣的小島,除了好喝的東湧高梁,想不出別的吸引力?)
 
曾經讀過一段話:「回頭看你的生命歷程,當曾經最痛恨抱怨過的事情和人,都不算什麼、甚至在記憶中不留痕跡的時候,留下來的,才是生命中最彌足珍貴的成長歷程和感動!」我想,東引之於豪弟,可能就是這樣,真實的走過,歷久更彌新,而且真的證明自己是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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